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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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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 展雲傾你個禽獸——放開笑笑!!

——寶瓷伸出手幾乎聲嘶力竭用盡全部力氣喊出這一聲,猛地睜開眼,整個人如同從高空墜落一瞬暈眩。

暈眩,恍惚,頭痛,虛浮——各種感覺席卷而來,眼前從一片模糊到漸漸清晰,視線裏一只枯瘦的手還保持著伸出去的姿勢,像幹枯的人幹一般幾乎要皮包骨頭,透著不健康的慘白。

她愕然的收回那只手看著,頭腦遲鈍,好半天才確認那是自己的手。

視線緩緩轉移,床鋪,帳幔,陌生的房間——她試著爬起來,然而全身虛浮無力,緩了好半天才慢慢坐起身,然而剛離開床鋪暈眩再次襲來,整個人跌在地上,已經不知道碰倒了些什麽叮哐響了一片——

她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,整個人都在恍惚和不真切中——這裏是什麽地方?笑笑呢?笑笑在哪裏??

“哎呦我的姑奶奶!怎麽就起來了?幾時醒的??”

一個穿著輕紗白衣的年輕男子似是聽見響動走進屋來,滿面的驚詫,忙上前來扶。

寶瓷在看見那身輕紗白衣時心才稍稍放了下來,這一身應是滄溟水榭的著裝,那麽她是在滄溟水榭了?

她被扶回了床上,心稍定,再去看自己那瘦幹幹的爪子,如此清晰如此真實,真實得叫人吃不消——

她的腦子漸漸清楚了些,終於想起滿齊在她腦子裏種蠱要把她變成個白癡,好做成傀儡給南宮麟川當手下。展雲傾來救了她,她也等到笑笑了,可是然後蠱蟲入腦她就陷入了昏睡——

那麽,那一切都是夢?

蜀州,田園,她和笑笑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,竟是夢?

難怪,夢裏一直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,難怪都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,原來她根本就沒有醒……

她究竟是睡了多久,竟然瘦成這個樣子?

那白衣男子——或者說白衣少年。怎麽看這人的年紀應該也不大,濃眉大眼的,甚至有幾分可愛。

他扶著寶瓷躺好,說著:“你先躺著,我讓廚房熬點湯給你……”正要起身離開,卻被寶瓷一把揪住領子抓回來,那幹幹瘦瘦的爪子要抓他也費了不少力氣,寶瓷緩了口氣,問:“笑笑呢?”

白衣少年頓了一下,若無其事道:“少主現在沒在,等他回來了會來見姑娘的。我叫白小天,姑娘有什麽事找我就行。”

他話一說完突然又被寶瓷拉近了幾分,瞪大著眼睛看寶瓷一臉猙獰幾乎從牙縫裏擠著問道:“你們少主,今年多大了?”

——滄溟水榭的人未必知道她的年歲,但一定知道笑笑的!

白小天被她那副“咬牙切齒”的樣子嚇著了,“十,十八……”

——十八。

那麽她也已經十八了。

寶瓷另一只手一下拍在胸脯上,仿佛都能拍出砰砰的聲音——她整個人就撲通一下直挺挺的倒回去躺屍,雙目無神滿面淒涼。

特麽的十八了……這胸特麽的沒救了……

白小天一見她這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就有些擔憂,又不知她為何如此,只能匆匆去吩咐廚房熬了湯,又巴巴的端回來,看著她喝湯陪著她閑聊。不管有什麽心結也得給她解了,不然萬一她想不開出什麽事兒,自己可擔不起啊——

白小天憑著自己一張天生可愛正太臉叫人不設防,沒一會兒就跟寶瓷拉開了話匣子聊起來。寶瓷也正喝了點湯粥有了力氣,現實

和夢境的落差還叫她有些適應不過來,索性碰上個話嘮也就跟他簡單說起了那個漫長的夢。

白小天一聽就笑了,“哎呦,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真是沒錯,您做這些夢啊,搞不好是少主害的呢。”

“那是什麽意思?”

“您這夢啊,有一半倒是真的呢。君樓主和君夫人確實已經隱居去了,現在清尊樓是君公子當家,這些都是少主以前常在您耳邊念叨的。我還聽見過幾回少主說等您醒了帶您一起去種田呢。他也常常說起展盟主,少主替您報仇那會兒,兩人關系挺僵鬥得火熱的……原來您都聽到了,那倒是不枉費少主那麽天天的念叨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寶瓷現在知道她為什麽會做那麽怪誕的夢了,回想起那個夢的結局現在都一身冷汗呢。

“笑笑他去哪兒了?”

“——出個門而已,也許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。您就先安心等著,一會兒侍女來幫您洗漱更衣,我去幫您找大夫來瞧瞧。”

白小天一切都安排的很好,好像也沒有哪裏不對。可寶瓷就是有點在意,他似乎每次說起笑笑的行蹤時,都會短暫的停頓。可是隨後卻又那麽若無其事,讓人無從去問。

寶瓷才剛醒,頭腦也正昏沈著,尤其讓她擔心的是自己昏迷了這麽久,雖然終於醒過來了,可是不知道當初那些蠱蟲對腦袋到底有多少損害。

她還是先聽白小天的安排,侍女來幫她徹底的清理梳洗過後,人便又昏昏沈沈的想要睡了。

再睡下卻是沈沈無夢,醒來時似乎已經是第二天,總算沒有繼續長睡不醒,寶瓷便放心了許多。吃吃喝喝稍微活動下四肢筋骨,看著如今枯瘦如柴的小身子骨嘆一會兒氣,如今要再養起來可真是難了,尤其自己昏迷了一年多,飲食上又不能馬上恢覆,天天吃得人都要淡出鳥來。

——果然夢就是夢,是夢才能面不改色的吃完那滿桌大魚大肉。回到現實,卻只能喝喝湯粥。

她沒一會兒人便又倦了,幾乎不知不覺就睡過去,一連幾天,就這麽醒醒睡睡晨昏顛倒,開始不得不擔心自己的腦袋是不是真的受了什麽損害了。

只是隱約,在昏沈的睡眠裏隱約聽到耳邊似乎有人在吵……

“——我說老蠱婆,你到底會不會看啊,不是說她腦子裏進了蟲子不會醒的嗎?怎麽突然就醒了?”

“當醒時自然就醒,我早說過,蠱毒是沒有常理可循的。若信不過我老蠱婆,找別人就是了!”

——這個聲音好熟悉!

她得醒過來,現在必須得醒過來!

可是她像被什麽困住了動彈不得一般,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掙紮著醒來,床邊卻一個人也沒有,甚至不知道剛才聽到的是真實的,還是只是個夢。

可是她突然發覺到,她醒來已經幾天,每日所見的只有一個沈默丫頭,白小天也偶爾才會來。而那個給她調理的大夫,她卻一次也沒見過,每天都只在她睡覺時看完就走。

這樣的現實,比夢還要荒誕。

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給人賣了都不知道!

寶瓷這一日不吃不喝,偷偷倒掉了湯粥。當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卻始終沒有感覺到困意時,心裏就已經開始發涼。

當房門終於開啟,有人來到她床前,即使緊閉著眼睛,鼻端嗅到的氣息也是那麽熟悉——她在床幔的陰影裏悄悄半瞇著眼睛,看到床邊,正站著久違的老蠱婆薩瑪。

為什麽薩瑪婆會在這裏。

這裏真是滄溟水榭嗎?

一旦開始了懷疑,疑點便一個接一個的蹦出來,雖然她看到白小天的衣著先入為主的認為他是水榭門人,這裏理所當然是滄溟水榭。但若是滄溟水榭找來薩瑪婆來給她治療,沒必要躲躲藏藏,還有最重要的一點——

笑笑身上有連心蠱,他不該會離開她太久,可是他為什麽還沒有回來。

半晌,她聽到薩瑪婆對剛進門的人道:“沒有用,這丫頭身上的蠱互相作用,已經不聽使喚了。恐怕她不死,蠱蟲就別想拔除,還是照舊,取她的血吧。”

她的腕子上有個傷口,不大。

寶瓷還一直以為是醒來時摔倒刮碰的,人終日昏沈清醒的時候不多也不曾深思。

薩瑪婆在傷口上撒了藥,很快剛結的痂便又被蝕掉,新鮮的血流出來。

寶瓷閉著眼睛由她折騰,今天沒有喝湯粥腦袋也清醒不少,便開始盤算。能用到她的血的人只有兩個——連心蠱連著的笑笑,和共命蠱連著的寶珞。

這血,是放給誰用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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